第28章 第二十三章、朋友
第二十三章
等两个警察装扮的人靠近那栋房子离开视线后，亚津奈望着从灌木丛中生长出的正随风摇晃的橙黄色花朵，头也没回地问：
“空夏大人已经不用再去维护这个世界了吗？”
空夏愣了一下，声音有些飘忽地回道：“……说起来最近很太平，不需要我去做额外的维护。应该是没问题了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亚津奈的声音很平淡。
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空夏不解。
亚津奈摇了摇头没说话，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，看那两个警察拖着一红发一黑发的两个人上车离开。
空夏往外看去刚好看到这一幕，立刻问道：“要追吗？”
然而没有得到回答，安静的空间里只有越来越大的喘息声，和向前屈身的亚津奈。
“心脏又疼了吗？！我去拿止痛药！”空夏大喊着冲出了卧室。
亚津奈跪坐在榻榻米上，双手紧紧地捂着心脏的位置，双眼紧闭着，眼角流下几滴清泪。
好痛啊。
嬷嬷，幸子。
——太宰先生……
空夏从客厅的塑料袋堆中翻出一盒新的止痛药，粗暴地扯开包装盒掰下一排，又去厨房接了杯水。接完水一回头就看到亚津奈已经扶着墙挪到了客厅。
“小奈！”
空夏快步走过去要扶亚津奈，却被她先一步拿走了手上的水和药。
快速咽下药丸，亚津奈放下已经空掉的水杯，睁大眼认真地说：“请带我去追回太宰先生吧，空夏大人！”
空夏看到她坚定的表情，又听到她的请求，能做到的也就有在答应之前轻叹一口气。
——然而追逐并不顺利。
为了避免被人发现，空夏必须尽量飞高一些，甚至为了避免撞上飞机，需要飞得比它们更高。但这样又有了新的问题，亚津奈不好把握太宰治的方向。
在经历了飞错方向、飞过头等一系列问题后，亚津奈建议先找个地方歇一会儿，等那些人停下再找过去。
空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，顺势点头同意了。
说是休息，亚津奈也没有真的找个地方干坐着等，而是找药店买了绷带和伤药。她几乎掏走了路边附近药店里的全部绷带，最后还是在空夏“再多拿不动了”的劝阻下，才没有继续去找下一家。
付钱这种事自然是交给了成年人空夏。
亚津奈从夏目家领到的零花钱——是自从她开始配合实验开始，就理应拿到的报酬——都被空夏保管着，而祂本人还有不少亚津奈不清楚来源的收入。
空夏平时最大的花销，只有每个季度带亚津奈出去逛街买衣服。托祂的福，亚津奈卧室的衣柜不得不改成“只放当季的衣服”。而过季的衣服就只能找地方收起来，等待或许不会被再次取出的未来。
第二次的追逐——或者说寻找，还算顺利。
亚津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像是什么秘密基地的入口，然而不幸的是，门被从里面上了锁。
“要暴力闯进去吗？”空夏活动了一下手腕，提议道。
亚津奈没有回答从门上收回手，重新握住了胸前的衣服，眼神逐渐变得空洞。
“又疼了吗？”空夏紧张地问道。
“没有，这次的止痛药效果很好，”亚津奈用比平时要慢一些的语速说，“只是胸口，有些发热……”
不仅仅是发热，亚津奈觉得自己快要从胸口燃烧起来了，心脏也像是刚运动完一样剧烈地跳动着，浑身特别是后背上满是冷汗，穿在里面的纯棉打底衫都差不多湿透了。
找还是不找？以及，真的要去插一脚“剧情”吗？亚津奈在心里问自己，但无论哪边都有理由，两边的重量相差无几，让她无法做出选择。
空夏站在旁边看着亚津奈明显不对劲的样子干着急，想说点什么但怕打断她的思路，什么都不说又怕她就这么难受得昏过去。
“小奈……”空夏犹豫着开口。
“我想进去，”亚津奈突然出声，“但不打算硬闯。”
空夏对亚津奈露出了迷惑的表情。
“找找附近有没有类似组织的人，”亚津奈解释说，“他们明目张胆地穿着警察的衣服，而且还很快就顺利地把那两个人直接带走。说明那身衣服至少看上去像真的，或者就是真的。”
“那我们要去找附近的警署吗？”空夏问道。
“或者，”亚津奈打量了一下四周，“制造点动静，让他们派人来出来查看。”
这个地方看上去已经废弃了，没什么人会靠近。
空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说：“那我们选第二种？我回忆了一下，附近的警署可能有点远。”
“那就第二种，”亚津奈快速做了决定，“制造动静就拜托空夏大人了。不用造成多大破坏，声音够响就可以了。”
“好，看我的！”
空夏走到门前，一个甩腿就踢飞了那扇铁门，然后快速移动到找了地方躲起来的亚津奈旁边，笑着邀功道：“怎么样，还可以吧？”
亚津奈愣愣地点了点头，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：“空夏大人最厉害了！”
她看了看空夏不见什么明显肌肉的身材，又远远地望向门口，试图寻找飞进去后就不见踪影的铁门，再次感受到了神使和普通人类之间的差距。
没等多久，两个穿着警备服的人没什么精神地走到门口，然后对着失去了门的入口陷入了慌乱。
亚津奈试了试，发现这两个人对她完全没有印象，不能动他们的记忆。只好拽着空夏走出躲藏的地方，进入那两个人的视线。
那两个穿警备服的男人，听到脚步声后立刻举起了枪，发现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，才放松了一些，但没有放下枪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，为什么会在这？还有，这门是怎么回事？”其中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问。
空夏双手学着亚津奈摊开半举在身侧，眼睛也看着她，像是在等她的指示。
于是那两个男人也顺着空夏的视线，看向站在她旁边的亚津奈。
“好了。”
亚津奈松了口气，放下双手重新捂在胸前，对两人说：“带我去找你们今天抓来的人。”
空夏放下手就要去扶亚津奈，但被她按住手，只能就这么充当一个人形支架。
基地里的路有些绕，路上没什么人——亚津奈要求他们走没人的路——设备有新有旧，混杂在一起。像是旧的坏了才会换上新的继续使用。
亚津奈首先见到的是正在被拷问的红发青年，织田作之助。
一边问话一边用棍棒殴打他的，是个看上去像是参与了绑架的人之一。
亚津奈看了两眼就没兴趣地移开视线，用能力催促带路的人快点带她去找下一个。
离开前，亚津奈发现空夏对着拷问室发呆。而空夏在注意到她的视线后，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，安静地跟了过去。
靠近另一间拷问室的路上，亚津奈远远就听到了几个人在大喊大叫，还有斗殴的声音，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脚步声。
——还有后方！
空夏敏捷地帮亚津奈拦下了后方的袭击，而亚津奈趁祂压制着对方，凑过去控制了这个看上去快到中年的警服男性。
压下流入脑中的记忆，亚津奈分出一只手捂住嘴，在空夏关切的目光中勉强摇了摇头，但什么都没说。
有这第三个人在前面带路，之后的路好走了很多。就算遇到其他人，他们也不会多问跟在三人后面的空夏和亚津奈是怎么回事。
就这样，顺利地走到了关押太宰治的房间。
这次空夏提前打晕了屋内除太宰治以外的所有人，没让亚津奈动用能力。
而太宰治……
原本无聊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，看到空夏和靠在门口的亚津奈时，猛地站了起来。
“小奈怎么才来救我啊——”他拖长了声音抱怨着，同时慢吞吞地往亚津奈的方向凑过去。
“和那个人聊天的感觉怎么样？”亚津奈看着太宰治一点点靠近自己，微笑着问道。
“哈……”太宰治长长地叹了口气，继续拖长了声音抱怨说，“太糟糕了！一开始不肯放我就那么死掉，还把我当犯人一样严加看管——犯人都比那自由！”
“嗯嗯，”亚津奈应和道，“还有吗？”
“当然还有！”太宰治挥舞起手臂，像是才觉得手铐碍事一样，一挥手就把它们甩到一边。
“织田作、之助他居然还用异能打牌作弊！害得我说去了很多港口mafia的机密。要是被他传出去，森先生肯定要生我的气……”
“如果太宰先生需要，我可以帮忙处理他们。”的记忆。
亚津奈伸手摸了摸他脸上被血染红的纱布，又掩饰似的收回手去掏绷带和伤药。
“先处理一下伤口吧。”亚津奈低头对着自己举出去的东西说。
“诶——”太宰治握住她的手往回推，“可是我又看不到脸上的伤口，小奈你帮我吧！”
亚津奈抿着嘴点头同意了。
揭开纱布和绷带，亚津奈才发现太宰治脸上的伤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。大部分已经止血结痂，但依旧有一些不知道是因为被粗暴对待而裂开，还是新受的伤。
最后因为没买纱布，亚津奈只好把太宰治的脸几乎整个包了起来，单留下左眼在外面。
太宰治倒是对这个造型接受良好，还拿亚津奈的手机，用晕过去的几个人当背景自拍了很多张。
“你不担心他吗？”空夏忍不住开口问。
太宰治正跟亚津奈头靠头，给刚才的自拍挑选滤镜贴纸，听到这个问题后疑惑地抬起头。
“为什么要担心？”
“你们不是，朋友……吗……”空夏说着说着注意到了亚津奈的视线，有些艰难地说完了自己的话。
“朋友吗，”太宰治眨了眨眼，看向亚津奈，“听起来挺不错的，对吧，小奈？”
亚津奈点点头，又问：“那太宰先生要去救朋友，织田先生吗？”
“既然小奈都这么说了——”太宰治刚要站直身体，突然惊讶地说，“小奈原来对其他人也称呼某某先生、小姐吗！”
“是的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亚津奈不解地回问道。
“那我岂不是跟其他的某某先生一样吗！”太宰治说着，不满地用身体去拱亚津奈。
亚津奈跟着晃了晃差点没站稳，抬头看到一边是太宰治不满的表情，另一边是空夏担心但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表情。
“不如，离开这里再说这件事？”她提议道。
太宰治看了一圈四周，无所谓地点点头，说：“那就先按照小奈说的，去救朋友·织田作之助吧！”
“好哦！”亚津奈很给面子地附和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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