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第三十章、入社
第三十章
亚津奈坐在漩涡咖啡厅里，一边喝着果汁，一边翻看早上的新报纸。旁边还放了一碟精致的巧克力蛋糕。
——民间侦探社私自调查导致被害人死亡？
看着这个夸张的标题，亚津奈轻轻叹了口气，想到了这次事件里那两个执意复仇，最后也死于复仇的人。
盯着报纸上印的照片里不起眼的衣角，她想去楼上的武装侦探社看看，但又不想赌自己面对江户川乱步时会被扒出来多少东西。
——之前这个世界出问题，原因之一就是有太多人知道了异世界。即使是在亚津奈自己的世界里，知道这件事的除了神使也就只有亚津奈。
没有记忆当然是骗太宰治的，不过他应该也没信多少。亚津奈回忆了自己前一天的举动，感觉太宰治没看出不对劲才有鬼。
至于手帕……
那是在魏尔伦找上门之后的一天，亚津奈在当时看的那本小说里，看到小时候的女主角送了一张手帕给即将搬家的男主角，说是当作纪念。
她当时看得激动，立刻就托空夏帮自己留意各种手帕相关的信息。
结果空夏直接买了一大堆造型各异的手帕：从绣了简单的卡通图案的儿童用手帕，到甚至能裱起来当艺术品对待的刺绣，应有尽有。那段时间亚津奈连做梦都是跟空夏坐在客厅里挑手帕。
等到她看完那本书，发现手帕被男女主当成信物，但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直到结局都没再提起它过。于是亚津奈对手帕也没了兴趣，但出门时会随手带一张以防万一——毕竟买了那么多，不用也太浪费了。
然后去救人的时候，因为没买棉球之类的东西，亚津奈就用带出门的手帕给太宰治清理了伤口。之后看太脏就随手放进衣兜准备之后再处理，结果回去就把这件事给忘了。
——原来是被太宰治拿走了吗？
要说为什么她还记得，因为那张白手帕的角落里有只小黑猫。现在想想，说不定她能看到猫都是太宰治故意为之。
放下报纸和杯子，亚津奈拿起那叠蛋糕，用叉子切开慢慢品尝。
柔软的口感、微甜有些发苦的味道，还有蛋糕上装饰的酥脆巧克力。亚津奈吃得满足到眯起了眼。
这时，咖啡店的门口传来风铃声。亚津奈随意地看过去，看到了一个黑发青年眯着眼走进来。
等等？！江户川乱步？？
亚津奈愣了愣，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蛋糕，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出现。
直到视线移到桌上的报纸，亚津奈突然想起，这个事件是太宰治刚加入武装侦探社时的入社试验。而目前的太宰治，是比她大一岁的二十岁。
亚津奈切下一块蛋糕，放进嘴里慢慢嚼着。
——太宰治已经比她大了啊。
老实说亚津奈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多少岁了，毕竟她脑子里的记忆乱七八糟的，生活也过得乱七八糟。等参加完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宴会，她干脆就直接用原世界的年龄了。
说回江户川乱步。
亚津奈回忆了一下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加入时间。最初是只有社长、乱步和与谢野晶子。后来增加了国木田独步，他之后是太宰治。谷崎兄妹的时间不确定，但宫泽贤治似乎只比中岛敦加入得要早一些。
——所以现在江户川乱步因为没人跑腿所以自己下楼买甜品，应该还算正常？
“嘭”的一声让亚津奈回神，发现对面放了个杯子，还闻到了热可可的味道，抬起头就看见江户川乱步跟她隔了一个桌子站在对面，表情看着不太高兴。
“你好？”亚津奈试探着打招呼。
江户川乱步半睁开眼，快速回了个“你好”，就很随意地坐了下去。
亚津奈跟他对视了一会儿，谁都没先开口说话，直到服务生用甜品物理打断了他们的对视。然后江户川乱步就开始埋头吃甜点，没再分给对面一个眼神。
然后就在亚津奈慢悠悠地喝着果汁的时候，对面吃完了四五碟的甜品，表情也变成了开心，背景里似乎都盛开着小花。
亚津奈咬着杯沿看了他一眼，低头继续看报纸。报纸上有个占卜栏目。上面说今天狮子座的运势半好半坏，能遇到想见的人，但会经历一些挫折。
亚津奈的生日在狮子座的范围内，就是不知道这种占卜对异世界的人管不管用。
“你来这做什么？”江户川乱步吃完了甜品，丢下叉子问道。
“吃东西。”亚津奈慢悠悠地回答。
“之后呢？”
“之后啊，”亚津奈放下杯子，表情有些茫然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为什么不去见他？”江户川乱步不解地问。
“不想见。”
“胡说，要是不想见你根本不会来这里！”江户川乱步的脾气上来了。
“想见所以来附近，和到附近后不想见了，这两个不冲突。”亚津奈淡定地回道。
江户川乱步捧着杯子一脸纠结，说：“可你看上去还是很想见他。”
亚津奈摸了摸自己的脸，没说话。
江户川乱步的表情更纠结了，后来干脆一拍桌子，拉着亚津奈就要往外走。
“有什么事见一面慢慢说吧！”
“诶等等、我还没结账——”
亚津奈试图挣扎，但看到对面完全睁开了眼。对着那双清澈通透的眼睛，她慢慢地停下动作，低下了头。
“老板，我跟她上楼一趟，过会儿再来结账！”路过柜台时，江户川乱步对店长说。
“没问题。”店长笑眯眯地回应道。
上楼的时候，亚津奈揉着自己被攥红的手腕，犹豫地问：“乱步先生都看到了什么？”
“那么明显的事怎么还需要我再告诉你？”江户川乱步不开心地瘪着嘴说。
“那、乱步先生口中的，他，是指谁？”亚津奈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还能有谁，”江户川乱步故作老成地叹气，“太宰治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亚津奈也跟着叹气，说：“太宰先生现在应该在忙吧，不如我过几天再来。”
说着她转身就要下楼，但再次被拽住了。这次是胳膊。
“那就换个理由，”江户川乱步彻底睁开眼看向她，“作为情报提供者。”
江户川乱步拉开侦探社的门，大声地喊：“我回来啦！”
“欢迎回来，”前台接待员顿了一下，“这位是？”
亚津奈被拽着胳膊拉进屋内，冲接待员尴尬地笑着打了个招呼。
“是来提供情报的！”
江户川乱步说完就拉着人继续往里走，而被拉着的亚津奈表情复杂，想挣扎离开，但又怕他之后会在太宰治面前乱说话。
屋内有两个人，对着桌上的报纸在说什么。是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。
“早上好，乱步先生！”国木田独步连忙站起身打招呼。
“早。知情人我带来了，有什么不清楚的就问她吧。”
江户川乱步撂下话就走向自己的位置，留下亚津奈站在门口。
亚津奈左右看了看，发现除了返回无处可躲，然而回头就看到接待员端进来几杯茶水，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，说：“早、早上好，两位。”
“早上好。”这是正经打招呼的国木田独步。
“早啊，这位小姐。”这是已经丢下报纸跑向门口的太宰治。
亚津奈接过接待员小姐递来的茶杯，坐到了她给自己指的位置上，表情有些尴尬。
“那个，我只是在楼下看报纸，然后就被刚刚那位江户川乱步先生给拽了上来……”
“是吗，”太宰治突然靠近几步，半蹲着说，“那美丽的小姐，请和我去殉情吧！自从昨天清晨见到你，我的心就一直在想念着你——好疼！”
太宰治被国木田独步一拳锤得头都矮了半截，收回要去碰亚津奈的手捂着脑袋喊疼。
“原来还是昨天早上那位！”国木田独步收回拳头，额角迸出了青筋，“还不快给这位小姐道歉！”
亚津奈睁圆了眼看着这一幕，捂着嘴偷偷笑了几声。但眼看着太宰治要被压着给自己道歉，她连忙摆着手说：“没事没事，是我突然进来打扰了你们的谈话。”
“没有打扰。”
国木田独步拖着太宰治走回原位坐下，准备好纸笔后说：“那么请问这位小姐，你叫什么？”
亚津奈张了张嘴，想起这次来得突然，加上本来就打算待几天，所以没在身份上费心思。
——换句话说，她现在是个黑户！
“呃，如果不介意的话，可以叫我亚津奈，”她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说，“我没有父母，所以也没有姓氏。”
国木田独步愣了愣，被太宰治捅了一下才回过神，咳嗽了两声说：“好的，亚津奈小姐。”
“我是太宰治，这个认真过头的家伙叫国木田独步，”太宰治突然插嘴，“我可以直接叫你小奈吗？”
“太宰！”国木田独步连忙压下太宰治要捂他的嘴。
亚津奈从说名字起就没有抬头，听到这个熟悉的昵称，更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。
谢过太宰治递来的纸巾，亚津奈缓了一会儿才压下哽咽。
“不好意思失礼了，这个昵称让我想起一个人，”亚津奈不好意思地对着他们笑了笑，“我们来说正事吧。”
“好、好的。”
国木田独步木木地点点头，再次拿起纸笔。
“刚才乱步先生让我们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你，所以，你知道些什么？”
听到问题才想起来“正事”是这次的苍之王事件，亚津奈借着擦眼泪挡住了自己差点出戏的面部表情。抬头看了看对面两个人认……可能只有一个人认真的表情，亚津奈觉得现在不说点什么可能走不了。
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，问：“那个，这里的保密措施怎么样？”
“如果没有您的允许，我们保证不会主动向外泄露任何有关情报。这个请放心。”国木田独步认真地回答道。
亚津奈想了想，干脆披了一层过去想用但没用上的马甲，说：“其实，我拥有异能。这个能力可以让我在睡梦中看到未来——或者说，平行世界。”
见对面两个人似乎接受良好，亚津奈继续说：“所以我前段时间知道了这次事件，昨天找上那位太宰先生也是想提一下，但……”
“唉，都是国木田的错——”太宰治用搞怪的声音说着，还撅起嘴去戳国木田独步。
国木田独步被他戳得满头青筋，但因为理亏只能强忍了下来。
“昨天真是失礼了……那现在还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可以提供给我们，好挽救剩下的——”
国木田独步的声音消失在了亚津奈摇头的动作中，他垂下头撇开眼捶了下桌子。
“……虽然我的本意不是责备，但为什么小姐你昨天没有拉住我们？”
亚津奈眨眨眼，叹了口气，说：“我其实不清楚具体的日期，只是想着晚一天应该也还来得及……”
这个理由确实是真的。毕竟朝o卡o卡基本上不会在作品里写事件发生的具体日期，连季节都很少描写。
甚至在看到那张报纸上的新闻之前，亚津奈都不知道现在是太宰治刚加入武装侦探社的时期。
“好了好了，既然过去了那也没办法，先看看之后怎么办吧。”太宰治拍了拍手说。
国木田独步回过神，深呼吸了几次，再次拿起笔，问：“首先，能说一下这次事件的犯人是谁吗？”
没想到他上来就问这个，亚津奈表情纠结着但没有开口。
国木田独步显然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应对，干脆对坐在旁边一脸看戏表情都太宰治使眼色，让他去问。
“亚津奈小姐……”
“你们救回来的那名……”
亚津奈和太宰治的声音重叠在一起，亚津奈顿了顿，看了眼太宰治就垂下头闭了嘴。
太宰治的脸有些阴沉，但在国木田独步扭头时又换回了平时轻松的表情。
“太宰你想说什么？”
国木田独步显然只听清了更靠近自己的太宰治的声音，扭头去问他。
“我刚刚想说，”太宰治慢慢站起来，紧盯着亚津奈说，“亚津奈小姐知道【教会】吗？”
“教会？现在说这个干什么？”国木田独步茫然地问。
亚津奈听到“教会”就愣住了，没想到魏尔伦居然还没解散这个组织。
——也不知道之前来清理痕迹的人是怎么处理的这个组织。
清理痕迹并不是一刀切地全部抹除，那样太不自然了。神殿常用的做法，是把其中亚津奈的存在用其他事物覆盖掉，以及让关联比较浅的人彻底想不起来还有过亚津奈这个人。
当然有关对亚津奈的研究结果和样本，据空夏说是全部回收了。
“教会？是基督教那种吗？那我确实是听过……”亚津奈故作茫然地回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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