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第16章
时间没能挽留我。我一头扎进“多姿多彩”的生活，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奔去。
转眼我十六岁，即将离开哥谭，去往计划中的大学。
而我的朋友们也在各自的领域发挥精彩。
先从商业伙伴奥利维尔·莫萨纳说起吧。
98—99赛季，也就是去年到今年，奥利维尔在一线队拥有了自己的位置。一年里，他共出场24次（联赛21次，意大利杯3次），其中首发10次（8+2），场均40分钟。
按他的说法就是，40分钟足够交出一份精彩的答卷——五次在80分钟后替补上场，造就五次绝杀。
赚得十分，独他一人所有。
风光无限，风头无俩。
米兰百年夺冠，奥利维尔在最后一场硬是把我叫了过去，害得我请丧假整整一周。
丧假诶，他真的有够离谱。
这次我是走正规途径入境，奥利维尔安排助理开车来机场接我。
米兰城的街道被红黑色占领。
虽然最后一轮还没踢，但是已经确定提前夺冠。在这种氛围下，我顶着一头染过的红发，在俱乐部门口等到了奥利维尔。
“阿丽萨，你的头发很酷啊。”
我反手薅了一把他的头发，淡定地说：“谢谢，你也是。”
“你训练结束了？”
奥利维尔点头：“对啊，教练给我们放假。”
“哎，不太懂你干嘛把我叫过来。无足轻重的一场比赛。”
“因为它象征着结束。”
“结束？”
“是的，终结，也是新的起点。”
“打断一下我的老板，虽然我能理解你们很久没见的心情，但是相机不轻，我举着很累，能不能让我拍完照再叙旧？”助理幽怨的声音插了进来。
“抱歉，罗泽。”奥利维尔跑去后备箱拿出了三脚架，“这样你就不用手举着了。”
啧，真贴心啊。
“sayhi”
喀嚓、喀嚓、喀嚓！
拍完照片，奥利维尔就带我去餐厅吃饭。
罗泽开车。
“有时候会遇到熟人，有时候会遇到球迷，让我们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”奥利维尔给自己戴上遮阳帽和墨镜，瞬间就没那么显眼了。
天热，颠簸的车程和汽油的味道更是让我想吐。
“不想吃帕尼尼。”我蔫蔫地说。
“披萨呢？”
“也不。”
“烤肉？”
“腻了。”
“先喝点饮料开胃怎么样？这边商店里有小零食，都是意大利本土制造的，远高于国际标准。”
车子停在路边，我们去购物。
这居然是一家有空调的商店！
感动。
从商店里出来，奥利维尔突然朝我做“嘘”的手势，然后蹑手蹑脚地窜到墙角，偷偷观察不远处坐在太阳伞下的两个人。
我悠闲地举起小花伞，拎着小零食，慢腾腾地朝着一个长椅走去。
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车子里呆了。
我拨通了朋友的电话：“嘿科克，早上好。”
“阿丽萨？疯了吧这么早打给我，没有重要的事你就完了。”
“我在意大利。”
“什么？说好的毕业旅行，你背叛了我们的计划！”
听得出来他非常激动。
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。
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，不是么？”
科克咬牙切齿：“我相信你特意打这么一通电话不是来消遣我。”
“我有多余的足球比赛门票，你敢来意大利吗？”
“我不看球。”他立刻否定了。
“目的地在佩鲁贾，那里是……”
“好的，停，你打动我了，佩鲁贾的博物馆赫赫有名。”科克打断了我的介绍，“我现在就订机票，先飞米兰然后转佩鲁贾，幸好护照还没过期，我要穿得时尚点。”
我知道他其实是对我妥协了。不论是佩鲁贾还是罗马、佛罗伦萨，随时可以去，没有赶时间的必要。
“来意大利行李一定要看好，小心盗贼。”
科克打了个哈欠：“我会带保镖和翻译，放心，不会比哥谭更糟糕了。”
我再三叮嘱：“记住我的手机号码，包括意大利这个。”
“我一定把你的号码印在手上。”
科克·诺维奇，一个出身富贵的艺术生，我在学校里最好的玩伴——只有他跟得上我胡闹的节奏。
事实上我们还有两个伙伴，只不过一个是放假也要充电的学神，一个对意大利无感，所以不会参与这场跨国旅行。
我觉得学神只是懒得走路。
在我闪击科克的这段时间里，偷偷摸摸的奥利维尔已经给太阳伞下的两个人一个惊喜。
或者说惊吓。
“啊哈！”
他嬉笑着朝我的方向跑过来。
“快停下你要撞到人了！”
“才不会呢！”
奥利维尔稳稳地在我旁边停下，墨镜挂在领口，露出狡黠的眼睛。
受他恶作剧的两个人跟了过来。
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队友围住，他眨眨眼睛：“比利、德米，我的朋友们，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？”
“比起我们在讨论什么，”
“我们更好奇坐在你身边的淑女是谁。”
——两人一唱一和。
奥利维尔：“我妹妹呀，她一直在美国读书，今天上午才到意大利，我带她出来玩。”
接着他向我介绍：“这是亚利桑德罗·比利·科斯塔库塔，名字够长的吧，所以叫他比利就行。这是德梅特里奥·阿尔贝蒂尼，队里的四号，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。”
“午安女士。”
“午安，先生们。”
“难道我不值得你学习吗？”科斯塔库塔佯装生气。
“学习你欺负小朋友？”奥利维尔反问。
“你算哪门子的小朋友。”
“停一停，”阿尔贝蒂尼拦在二人中间，“我在考虑给马西莫送什么生日礼物。”
奥利维尔：“你爱马西莫，我们都知道，要不你请客吧。”
“为什么不是你请？”
“因为我不如你对他爱得深沉。”
经过一番吵闹，奥利维尔替阿尔贝蒂尼省下了请客的钱，作为交换，后者要教前者落叶球。
我忽然间意识到，奥利维尔是故意来这里堵人的。
“嘿，你们的披萨！”
服务生端着盘子大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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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米兰队员告别后，我在小店里吃了通心粉配煎蛋，然后回他的房子里休息。
空调开着，我盖着毯子，睡意昏沉。
“半年没见了，你过得怎么样？”他突然开始扯家常。
“忙，困惑，除了学习就是看电视。偶尔干点维护治安的事，赚外快。”我闭着眼睛回答。
奥利维尔躺在另一个沙发上：“你委托给我的账户经营得不错，就这两天我让会计师把明细发给你。”
“谢谢你提醒我钱还不够多这件事。”我幽幽地说。
他大笑：“很高兴你能来，每当此时我都能告诉自己可以放松一下，不用一边踢球，一边还要蹲着股市，以及赛前提前下注。”
“我记得你赚得最多的是去年世界杯。”
听到世界杯，奥利维尔似乎要把一辈子的气都在此时叹完。
“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国家队必定会输，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这件事。”他打开一瓶汽水吨吨吨，“事实上我还猜了本赛季的欧冠和五大联赛的冠军，收获也不错。”
“你没有被怀疑吧。”我总害怕我们俩被抓起来关进实验室。
奥利维尔把玻璃瓶放回茶几，发出“嘭”的一声：“意甲冠军我年年都买米兰，英超买曼联，西甲皇萨一起买，这些都不是出人意料的选择。相反，大型杯赛才是真正赚钱的地方，我一般会在不同国家分散押注。其他的单场比赛，就当是挣点零花钱。”
他越是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，我就越是好奇。
时间逆转前的最后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，才会让一个不差钱的名人赌上全部去横跨时间？
是他提过的战争吗？是米兰俱乐部长达十年的低谷吗？是亲友在病毒中的死亡吗？
……
……
算了不想了，浪费时间。
“我很困，要倒时差。”
“好巧，我也不想动，等你睡醒，一起吃西瓜吧。”
“嗯。”我把毯子裹好，放松地睡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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